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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霍皙咬牙切齿,眼泪顺着眼眶往下掉,从牙挤出话来问他:“你他妈到底和宋方淮说了什么。”

 因为身高差距,她一只手揪着他的衣领,迫使沈斯亮微微低下头,刀刃抵在他脖子上,攥着刀的手指都白了。能看出来她手上使了多大的劲儿。

 霍皙是真恨透他了。

 沈斯亮盯着霍皙通红的眼睛,脸上勾着玩味的笑:“他对你干什么了,我就跟他说什么了。”

 霍皙彻底崩溃了:“你简直不是人!!”

 拿着刀的手又往里狠狠了几分,她嘴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豆大的眼珠噼里啪啦往下掉,不是委屈,是恐惧,是愤恨。

 沈斯亮也不动,就站在这儿让她拿刀威胁,俩人站在客厅中央像是对峙似的,时间静止,一秒一秒流逝,屋里静的能听见秒针转圈的细微声响。

 霍皙先是盯着他无声掉泪,掉着掉着就变成了小声呜咽,攥着刀的手在发抖,最后,咣当一声,锋利尖锐的水果刀落地,终于是嚎啕大哭。

 一个小时以前,在宋方淮家里。

 他声音疲倦而感慨的对自己说:“霍皙,我说过我喜欢你,但是我也说过,我不强迫你,不管是感情,还是身体。”

 一室黑暗。

 只有窗外墨蓝的天色透进来,依稀辨认身影。

 霍皙迅速拢好衣裳,呼吸急促的瞪着宋方淮,面对他淡淡无奈的指控,她竟然无力反驳。

 宋方淮咧了咧嘴,是了,这才是她。子里固有的烈,原来的真,打破那层对着陌生的人皮。

 他问她:“害怕了?”

 “刚才我亲你的时候你愣了几秒,是不是想试着接受我,然后又没法说服自己?还是…”他故意拉长音调,玩味问她:“还是那一瞬间,你把我当成了谁?”

 霍皙羞/绝望的闭上眼睛,眼泪忽然就滚出来了。

 说不清是因为之前的恐惧,还是歉疚。

 宋方淮后退倚在身后不远的沙发背上,身上的T恤领口也开了,里面出一片泛红的肌肤,连耳朵也是热的,显然是从某种念头里刚刚离自己。

 “霍皙,我相信你跟我在一起,不是因为想用我去忘了谁。”

 他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始终眼里看的是他,心里想的是他,从不三心二意,他也能感受到她有多努力。虽然疏懒被动,但不冷漠,他能在无声无息中感受来自这个女孩的认真。

 她渴望一段新的人生,不抗拒接触陌生的人和事,她一直都在努力的想开始一段新感情,可奈何命运人,她还是败给了曾经那段岁月。

 “在我和你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我就忘了一件事儿。我喜欢你,你疏懒被动也好,你热情坦也罢,这些一切你身上我喜欢的东西,都是因为沈斯亮。”

 霍皙被宋方淮赶出来,失魂落魄的坐在车里,忽然格外恨自己。

 也恨他。

 恨他带给自己这么深刻难以磨灭的影响,恨他在和她纠这么多年两人下定决心彼此分开各自生活的时候,还是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把她给毁了。

 而且还是用这么恶劣,让人愤怒的方式。

 霍皙哭的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转头就开始砸他的家。

 她抄手将身边一切能碰到的东西全都给砸个稀巴烂,像是终于把一直在心里的情绪一股脑的发出来,不顾后果,也不管是谁。

 沈斯亮任她砸,态度宽容的就像对待一个神经病人。

 他站在客厅的茶几旁边,慢条斯理的摘掉手表,然后解开衬衫的扣子,从兜里摸出之前摘掉的肩章臂章,认真安在衣裳上头。

 沈斯亮的家装修的很讲究,有几分美式风格,家具全都是一水儿的胡桃木,他喜欢音响,电视柜下头摆着的是几年前他托朋友从国外回来的一套丹麦的机器,价值不说,光是到手这一路颠簸,就很让人珍惜,霍皙才不在乎,见了眼红,直接搬出来摔掉。

 他心疼什么,她就毁什么。

 沈斯亮听见响儿,往后瞥一眼,装看不见,又摸出手机低头摆

 墙上挂着的画,其中一幅是宁小诚在他生日时候送的礼物,她看见也摘下扔掉,客厅电视墙旁边两排的落地书架,茶几上的水杯和零碎,她冲过去,不砸不痛快似的,疯了一样往出甩。

 他爱看的那些书,什么军事外语,格斗术,侦查技能,情报论,又厚又重,一股脑的掉在地上。

 地上还有垫子,四四方方的,那是以前她给他买的,他看书的时候忘我,有时候拿出一本,什么也不管,就往地下一坐,靠着身后的木架子,一坐就几个小时。

 往往看完了,坐起来的时候,才捂着股哎呦,吵着疼。

 那时候她心疼他,心里惦记着,就去外头买了个厚厚软软的地垫和靠枕,让他舒舒服服的在那儿看。

 如今看起来,只觉得自己可笑。

 霍皙用胳膊抹了下脸,捡起垫子扔,无意间碰到最后一层格子,发出声清脆响动,她一看,瞬间顿住。

 那是只很小的瓷娃娃,产自德国著名的瓷器城市迈森,造型复古,很有中世纪欧洲文艺复兴的风格,瓷娃娃穿着长长的白色裙子,头戴王冠,背上长了一对柔软的翅膀,闭着眼睛,甜甜笑着,似乎梦见了最心爱的人来跟自己求婚。

 霍皙慢慢伸手拿起来,捧在手心里怔怔的看。

 “砸啊,怎么不砸?”沈斯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踩在一室狼藉中。

 霍皙转身,通红着眼睛:“你以为我不敢?”

 她颤抖着把手高高举起,掌心里拖着那个小东西,作势狠狠往下摔,她是真不想要了,铁了心要把自己跟他这点回忆全都打碎。

 沈斯亮慌了,一把抓着她的手低头吻上去。

 他咬着她嘴,发怒气似的拼命的,吻得慌乱,像是终于失而复得了一件心爱的宝贝:“二朵儿…二朵儿…”

 霍皙也死命的咬他,之前宋方淮给她的那种强迫体验重回脑海,心理下意识抗拒,呜咽着捶打沈斯亮,恨不得给她打死,她那点力气跟小猫挠似的,沈斯亮不依不饶,给她推到电视旁边的墙上,开始扯她身上的衣服。

 从她进屋开始,脖子上那道醒目的紫淤痕就刺着他。

 “沈斯亮,你这么对我,不过就是仗着我和你那点过去…”霍皙声音破碎,仰头痛苦流泪,终于不再反抗。

 可是他和她之间,也只剩下那点过去来维系现在了。

 从她回来以后,直到现在沈斯亮才慌乱发觉,自己似乎并没有给她什么值得留下美好回忆的东西。

 他终于服软,把头埋在她颈边,嘶哑/绵:“霍皙,我不折磨你了,你也别再折磨我了行吗…”

 “你知道我多怕你今天晚上就留在宋方淮家里吗。”

 尤其是在听宋方淮说要娶她的时候,是真慌了,长久以来,沈斯亮以为自己会和霍皙分开,会和他吵架,冷战,会和他老死不相往来,可是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嫁给别人。

 他怎么能让自己珍惜了五年的女人,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成了别人的子。

 所以他故意说那些话怒宋方淮,也是在给自己下一个赌咒。

 如果她跟着宋方淮走,两人从此以后形同陌路,她跟谁嫁谁,和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如果她从宋方淮那里出来,他就什么都不管,把她牢牢绑在身边儿,俩人是互相折磨一辈子也好,是能放下过去也好,再也不分开。

 他开车一路跟着他们,看她送宋方淮回家,看她跟她上楼,他一个人坐在车里默默抬头看眼前那一栋亮灯的楼,也不知道哪扇窗户后头就站着她和他。

 等到几近心灰意冷的时候,沈斯亮才终于亢奋起来。

 霍皙狼狈从楼里出来,明明才二十几分钟的时间,他却感觉有二十几年那么长,他欣喜若狂的跟在她身后,看她往自己家的方向开,他这才拼命加油赶在她前面回来。

 他听她砸门,听她声嘶力竭在门外喊沈斯亮你个王八蛋的时候,没人知道他有多开心。

 “二朵儿…你不知道你走这三年…我是怎么过的。”沈斯亮辗转她的脖子,口,一路往下,轻而易举的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她还是习惯穿一个牌子的内衣,还是喜欢深蓝色。

 她的/脯温柔而,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霍皙被他吻得浑身发软,手不自觉就搭在他的脖子上,沈斯亮停了停,把手掌顺着她的后背贴在她的肩胛骨上,施力让她微微更贴着自己。

 那只温热干燥的手掌贴着她的肌肤,让霍皙浑身颤栗。这是两人之间不为人知的默契,在她恐慌紧张的时候,他安抚/哄她时的习惯动作。

 沈斯亮吻她的眼泪,终于出许久没有的苦痛神态:“二朵儿,别再离开我了行吗…”

 “别和别人在一起。”

 “小伟死了。”他深深的吻她:“他说过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的,我怕你也走…”

 霍皙手里的东西一松,发出轻微沉闷声响,随即,终于闭眼,缓慢伸手回抱住他。

 沈斯亮鲜少表现出执着的一面,他不顾她反应一遍遍亲吻她,像是真怕她再走,一个向来在外人面前以成面孔示人的男人,是极少会表自己的疲惫和软弱的。

 他是真的,看够了这些生死离别。

 时至今,霍皙才不得不承认,她恨他,也爱他。爱恨入骨,便是你和他的命运。而她能做的,就是在他痛到极点的时候,给他一场安慰而已。

 爱恨,撕扯,纠,离散,总之,这辈子都逃不开了,

 …

 这一晚和在南京不同。

 不是急切发,不是暴对峙,而是真真正正一场久别重逢的温柔体验。

 沈斯亮一寸一寸掉她的衣服,然后是子,最后是背后内/衣上的带子,他捉住她的脚踝,让她圈在自己间,她腿部线条极美,纤长,柔韧,他进去,她弓起后背,发出一声沉闷呜咽。

 他把手垫在她脑后,手指/进她微的发中,卧室黑暗,霍皙听到他低低的说:“今天梅府唱的是虹霓关。”

 霍皙小声息,说,我知道。

 沈斯亮笑了,随即更为烈动作,他知道她记起来了。

 那是两个人之间的第一次,她二十岁。

 零九年的初夏,军/区大礼堂有一次文工团义务的京剧票友会,很多大院儿里的首长都在场,晚上大家图凑个热闹,武杨的母亲又是那天晚上的A角大青衣,一帮孩子去捧场,沈斯亮也带着霍皙去看。

 霍皙长在南方,接触评弹一类的多些,对京剧不太了解,可北京的孩子不一样,从小受家里耳濡目染,多少都能学着唱腔装模作样的跟上两句,台上的演员油头粉面,唱完昆曲唱花脸,底下鼓掌,台上敲锣,好不热闹。那天演的最后一出,正好是《虹霓关》,从礼堂出来以后,天色大晚,意外下了暴雨。

 沈斯亮的家离大礼堂只有二十分钟,送霍皙回家,却要四十分钟。

 俩人心照不宣一起回了他的公寓,他拿干净的巾和衣服给她换,她在浴室擦干头发,换上他宽大的衬衫,调皮学着晚上听的唱腔,学着里面丫头,甩袖子从里面出来。

 他笑着逗她:“人家头上可是要贴片子,穿上彩鞋彩的,你学的太业余。”

 她嬉皮笑脸迈着武生的步子在他面前晃,两条腿又白又长,看的沈斯亮心猿意马。

 他搂着她的,一把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蹭着她的鼻尖意味深长:“二朵儿…”

 窗外瓢泼大雨,浓重惊雷,一切都发生那么顺其自然。

 她是第一回,感的厉害,稍稍动一下就紧张万分,他哄着她把腿打开,她哭的鼻尖都红了。

 “呜呜…你出去…我害怕…”

 沈斯亮哄着她:“不是不疼吗?乖,听话。”

 霍皙小心翼翼,蒙着眼睛,依言慢打开腿。

 刚刚分开一点儿。

 沈斯亮一个俯身,霍皙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上冲,一下叫了出声,那一声儿,细细软软的,带着她特有的娇媚,他在她身上作祟,咬她粉的身体,偶尔温情,会用舌尖缓慢的去

 那时候二十岁少女的身体,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匀。

 一切都正好。

 发/育的正好,生/涩的正好,娇/媚的正好,对情/事的追求和大胆也正好。

 霍皙没有可以忍住自己的羞呻/,她觉得这是两情相悦的事情,她喜欢他,爱他带给自己一切疯狂的感觉,她也想让他听到,看到,那时候的霍皙,毫不掩饰自己对沈斯亮的喜欢,对他的觊觎。

 到了最后,他磨着她的嘴轻缓问她:“二朵儿,还好吗?”

 霍皙睁开漉漉的眼睛,/,极尽媚骨。她伸出手,又偏偏带着几分孩子的稚气。

 “咦?你刚才也没嚷?怎么嗓子都哑了呀。”

 她问的真诚,软软的小手摸着他的脸,勾魂儿似的带着那么股子风情。她这么一说,沈斯亮就知道,得 ,白心疼她。

 …

 几近凌晨,霍皙嘤咛着哭过几场,意识渐渐模糊,她额发尽的倒在上,脸埋在枕头里,依稀听见沈斯亮抱着自己轻轻恶劣说。

 二朵儿,你看,你跟别人在一起经历的这些事儿,都是跟我有关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过去可以很轻易的忘记,有些过去是你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

 沈斯亮注定吃死了霍皙,霍皙也注定用后来很多日子来报复沈斯亮,让他对之前的日子后悔,俩人啊,都是哪怕死生相隔也不愿意各自安好另嫁他人的主儿,注定分不开。

 剧情终于展开了。

 不存在原谅或者不原谅,只要彼此心甘情愿,就是好的。

 他们也终于往前,迈了一大步。 PaoPa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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