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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凝香之死
  乍然见到旧主,凝香惊惧加,她抖索着身子,几乎要背过气去。

 “殿…殿下,怎么会是你?!”

 百灵从阿娇身后出现,面的不可置信,又是痛心又是难过,“凝香,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亏得殿下待你不薄!”

 凝香战栗的越发厉害,紧张的咬破嘴角,丝丝鲜血溢出,衬着她苍白憔悴的脸,格外的恐怖。

 “殿下…殿下救我!”她转了语气,哭求不已。

 “救你?”阿娇闭上眼睛叹道:“如果孤今天不来,明天估计掖庭会传出一份供状,供出孤才是下了凉药的罪魁祸首,是也不是?”

 “不…”凝香慌乱了神情,比刚才恐惧更甚,“殿下,殿下您相信奴婢,奴婢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谋害您!”

 “是么?”阿娇道:“害了孤,你不就可以爬上龙,成为嫔御了么?”

 “殿下…”凝香哭泣不已,“殿下,奴婢没有…”

 “凝香,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百灵悲悯的看着她,那眼里有太多复杂情绪,像看一个可怜虫一般。那神情与皇后如出一辙,凝香立刻明白什么叫大势已去,她泪眼朦胧松开抓住铁栏杆的手,突然癫狂的大笑。

 “百灵,你也不过是一个奴儿!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那个人!”她一指阿娇,“她有什么值得效忠的?不错,她现在好侍奉的多。原来呢?轻则骂,重则打。试问椒房殿上下有谁身上没有伤痕?!她自己骄奢逸,还苛待我们,我娘苦苦守着我的月俸银子,她说罚便罚了!害得我家兄弟到现在也没能娶上室!我娘骂我无用,我的苦楚谁又可知?!”

 百灵听不下去,忍不住道:“你那幕后之人又是真心待你吗?许诺的一切兑现了吗?你只看到区区银两,殊不知当你做下这一切,便会没了性命!”

 凝香噎了下,兀自嘴硬道:“不会的。”

 人如果宁愿相信谎话,时时给自己暗示。那么最终,她会坚信那是真话。阿娇见无论怎么说也没什么用,便道:“孤今夜来瞧你,并没打算你能说实话。这一通发的可好?不过是想要荣华富贵,成为人上人罢了。何必拉扯了家人,让他们平白成为借口。”

 凝香赤红了眼睛,涨红了脸,“你是个没心的人,被娇养大的!何曾懂得我们这样人的苦楚?!”

 “那你且当做孤无心吧。”阿娇一挥袖,轻巧掉出精致的小瓶子,那瓶子破出一个口,袅袅升腾看不见的烟。“百灵,我们走。”

 百灵最后深深看了凝香一眼。

 掖庭的夜始终静悄悄的,静默如水的夜,没有一丝痕迹。

 长信殿。

 “太后,这是掖庭那边送来的供状。”

 女官递上长长诉状纸,洋洋洒洒的诉状,全是供诉自己如何怨恨皇后,污蔑皇后,并揽下所有罪过。皇太后自是不信的,她狐疑的问左右:“这些日子,掖庭那边可有动静?有谁忤逆了哀家的旨意,私自放人探望?”

 掖庭狱刘吉拱手道:“回太后的话,事关重大,掖庭守备森严,断断不会放人进去。”

 太后冷笑道:“这可好笑了。区区一个奴婢,竟能想出这样恶毒的点子,若说无人指使,哀家是不会信的。”

 “太后的意思…”刘吉奇道。

 “既然她不吐实话,那哀家必得亲自审问方可!”皇太后搀扶着女官的手便要起身,女官赶紧拦,“太后殿下,那地方腌臜难闻,实在去不得。”

 皇太后想起当年为美人时,栗姬的刁难以及那冷宫似的寝宫,不免好笑,“你以为哀家是怎么当得太后的么?这点子小事就别罗嗦了。”

 女官无法,只得伺候皇太后更衣梳妆。刘吉也是惴惴不安,生怕有什么闪失,乌纱帽没得所谓,性命丢了可就大大不妙了。

 正忙着,皇太后在众人的簇拥下一只脚踏进了肩舆,只见有掖庭宦者跌跌撞撞跑来,神色惊慌不已。刘吉顾不得太后在侧,忙拦住他,“上殿在此,慌什么!”

 那宦者结结巴巴的说:“罪…罪婢凝…凝香畏罪自尽了。”

 凝香在狱中身亡,死相极为可怖。据说是碰了头,脸的血,整个血糊的一般。又说她是自个咬掉了舌头,口中溢黑紫的血。还有说她不知是发了什么失心疯,自己把脸抓的稀烂,疯狂的撞墙壁,直撞得脑浆迸裂而死。林林种种不计其数的猜测,闹得永巷上下人心惶惶。不过,总归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丫头,又是待罪之身,只拿破席子卷了扔葬岗罢了。

 尹氏失子一事因凝香的全盘背锅而结束,给上位的主子们留下些许惊吓和茶余饭后的谈资,其他也没什么了。卫子夫上书皇后请罪,表示愿意出协理永巷之权。阿娇没同意,还派人好生安抚一番。这让在暗处观察的皇帝满意,他本就不怪卫子夫,对阿娇的识趣很受用。

 可没过几天,不知怎得,听说合殿闹鬼。上夜的小宫人被吓得得了失心疯,半夜里从跑将出来,非说在后殿的院子里发现凝香血迹斑斑不成整个的零碎尸体。虽然蕊醒神的快,着人抓了回去,但这流言还是传开了。嫔御们私下里议论纷纷,怕是这凝香之死和卫夫人有关,不然为何不找别人,偏生找她一人呢?

 卫子夫气的七窍生烟,又不知是何人在背后捣鬼,于是几里全部称病不出宫门。阿娇很是关心,时不时派人送东西探望,她倒是乖觉,一一受了,还对着椒房殿的方向谢恩。但流言终究传到皇帝耳中,皇帝一向多疑,失了子心情不愉,皇太后奈何不了皇后,对卫子夫颇为不。这一通凝香之死又牵扯到合殿,母子俩用膳时议论几句。次一早,长白便传了皇太后口谕,撤了卫子夫协理永巷之权。这口谕,定然是得了皇帝默许的。卫子夫本上书请罪只是做做样子,没曾想真丢了权,几乎气得倒仰。

 椒房殿透进暖暖的阳光,上座一花容月貌的女子,嘴角笑着,眼底深处毫无笑意,犹如那最深的潭水一般,望不见底。

 “你这样大喇喇的进孤的椒房殿,就不怕被有心人看见?”阿娇吃着茶,似笑非笑的打量对面那个俊逸男子。

 那男子生的红齿白,如桃花般有着柔之美。却又不似白面团的纨绔书生,隐隐透着刚毅之气,一柔一刚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怪倒是大汉有名的美男子。

 韩嫣勾起嘴角,人的微笑,“皇后不是胆子顶大的么?咱们光明正大的,你也怕?”

 那微笑一起,殿内伺候的心腹小宫人有几个不觉红了脸。阿娇瞥了一眼殿内情形,笑道:“韩大夫一来,孤这椒房殿又有多少颗芳心被你勾走了。”宫人们闻言更加羞赧,低头不敢再瞧。

 韩嫣笑道:“皇后此言谬赞于臣,臣不过俗人一个矣。”

 “你这个俗人可生得好!”阿娇意有所指,“不但于骑,且文才武略样样精通,又得陛下宠信,前途不可限量。只是…”

 韩嫣笑容不改,“只是什么?”

 阿娇佯装疑惑道:“只是孤不知永巷深宫的卫夫人如何得罪了韩大夫,韩大夫竟会帮孤的忙。”

 “殿下。”韩嫣拿起点心吃了,道:“明人不说暗话。您难道不知陛下身边除了我,还有一个人么?”

 阿娇笑的开怀,“他?不过是新人一个,你陪伴陛下多年,难不成还怕他?”

 “这不是怕,是未雨绸缪。”韩嫣高冷的喝了口茶,悠悠的说。

 “怕就说怕,像个小姑娘似的还扭捏。”阿娇笑道,看着韩嫣因恼怒而微微羞红的脸,更甚三月里桃花。“那卫青孤没见过,他姐姐生得美,想来也不会差。但你韩大夫是大汉赫赫有名的美男子,文武双全,怕他?”

 韩嫣有些气恼,赌气道:“这跟长相无关。卫青我倒见过几次,比自然是比不上我。奈何人有个好姐姐,他姐姐得宠,陛下更愿意见他。本就是个骑奴,一跃跃到我头上来了。”

 “所以你给人家下了几次绊子?”阿娇捂嘴笑道:“倒像个孩子一样。听说卫青不但没生气,还很愿意同你称兄道弟。”

 韩嫣不屑道:“他也配?!不过是靠着姐姐的恩宠罢了。我韩家可惜没个女儿家,不过即便有女,也不做这等靠女人邀宠的事。”

 他一边说,一边气鼓鼓的,面若桃花,眼中汪着一汪秋水,就是气急败坏,也那样好看。好在阿娇早打发了宫人,只留了百灵伺候,不然这个椒房殿到处弥漫着□□,根本待不下去了。

 “有件事孤要拜托韩大夫帮忙了。”阿娇神秘的笑道:“本不想劳烦大夫,可惜孤不能随意出入宫廷,只好有劳了。”随即,便轻轻说了事故。韩嫣听罢频频点头,笑道:“殿下客气了,既然用得着微臣,微臣自当尽力而为。”

 阿娇娇美的脸上现出一抹笑意。 pAOpA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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