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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干旱三
 

 第十一章 干旱三

 王卓沉着脸寻思了一会,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车队停下,给马匹再次喂了一点点水后,又起程了。

 为了省水,王家没有煮饭,晚餐只了些干粮。伴随这些干粮下的,还有一些水。由于人数太多,每十人一组的队伍,都只到了一盆水。对着西沉的落,王卓站在车头,严肃地说道:“诸位,剩下的水都到你们手中了,在没有找到水源前,诸位还是节省为是,”

 队伍中,传来一阵嗡嗡声。

 在这种种喧嚣声中,王氏七女的声音最为响亮,她尖声叫道:“父亲,分给我们的水,怎能与众人一般多?这贵都不分了么?”

 一言吐出,四下皆静。

 嗖嗖嗖,所有的护卫和婢仆,同时低下了头。似乎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空气中,充斥着一种沉凝和紧张。

 王卓对一众高大悍勇的护卫瞟了一眼,转向王氏七女厉声喝道:“闭嘴!既已同路,便得共尝甘苦,这种话,以后不可再说!”

 话音一落,王卓如愿以偿地对上众下人感jī涕零的目光。

 王氏七女哪里被父亲这般喝骂过?当下小脸拉得老长,眼中泪珠滚滚。在她的身侧,是低声埋怨不休的兄弟姐妹。

 这时,东方的天空,升起了一轮淡淡的明月。那月光挂在灰蒙蒙的天空中,如果不是细看,根本现不了。

 车队继续上路了。随着最后一缕光芒淡去,众护卫都点起了火把,在秋风中,那些火把猎猎作响,给这夜间行动的车队,增添了几分活力。

 出于心中的不安,车队走得很快。

 陈容坐在马车中,她的队伍人不多,又因为一开始大伙便得到她的嘱咐,除了十分口水才喝点水润润喉外,从不曾浪费,所以过了一天,那桶中的水还是大

 因此,相比外面的焦虑,陈氏众人显得安稳从容很多。

 时间一点一滴地地过去,不知不觉中,车队已走了大半夜,一直走到月上中天时,众人还是绝望地现,一路没有看到半滴水源!

 王氏派出探路的人还没有回来,无奈之下,王卓只好派人向附近的庶民们询问水源所在。这一问才知道,离这里最近的水源,也有四十里的山路,那山路崎岖难行,就算是当地走惯了山路人,也要两天一夜才能把水担回来。因为这个缘故,村民们在求雨不成后,纷纷变成民,也向南方迁移了。

 这一晚上,车队一直没有停,走到天亮时,渴得疲惫不堪的坐骑,才就着路旁枯草上那少少地珠补充了水分。当然,王家众人自是不能如畜生一样,去喝那枯草上的珠。

 直到太阳再次升起,感觉到事情不妙的王家众人才喝停车队,休的休息,想的想辙。这个时候,他们派出探路的人还没有回来。

 中午时,王家最后的一点水也给用完了,所有的人,开始面临着没有止境的干渴。

 终于,王氏众子弟的目光,转向了因为一直有水补充,显得精神十足的陈家队伍。

 ‘的的的’有马蹄声清脆的在陈容的耳边响起。

 平妪凑近头,朝着马车里低声说道:“女郎,王家人来了。”

 “恩。”马车里传来的声音,依然平静而从容。

 在这种时刻,她这样的语调,让平妪直觉得心神大定。

 不一会,王五郎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阿容,冒昧前来,还请不要见怪。”他的声音中,夹着不好意思。

 车帘一掀而开。

 王氏众子弟在对上陈容时,同时双眼一亮,出夹杂着妒忌和yan羡的目光来——在这种时候,这个陈氏阿容依然面孔洁净,丝乌亮,竟是丝毫没有风尘之累。比起她来,他们哪里还有昔日那风都雅的贵族子弟模样?

 陈容微笑着对上王氏众人,她不等他们开口,便曼声说道:“诸位如果不嫌弃,便把这一桶水搬去吧。这桶是我昔日沐浴所用,还算干净。剩下的两个桶,实属府中仆役,恐污了诸位清贵之体。”

 她的声音十分诚恳。她知道,这次干旱的范围并不大,过不了几天,他们便可以离这种困境。她现在需要的是王家人的好感,以及能被士人们传扬的好名声。

 王氏众人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痛快,来的时候,王氏七女还在心中想过十几句指责她,唾骂她,迫她的话,可这些话,竟是一句也配不上用场!

 一众愕然后,王五郎清咳一声,带头向她拱了拱手,侧过头去。

 不一会,便有三个王家仆役前来,他们抬起陈容的浴桶,便向前面走去。

 当水抬到王卓面前时,王氏七女嘴一扁,恨恨地说道:“父亲,只剩半桶了!哼,定是那陈容不停地洗漱,才浪费了那么多!”

 她的话音一落地,王卓便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他沉声低喝道:“这是什么话?人家愿意把水分给你,你不但不感jī,还怨恨不知足?我王家,什么时候生出像你这样的女儿来?”

 这话说得很重。

 事实上,他不得不喝骂。王氏七女这声音不小,周围听到的人很多。

 王氏七女万万没有想到,又被父亲这般责骂。而且这一次,父亲语气中的嫌恶,是她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当下,她的眼中泪水直涌,重重地了一下鼻子,王氏七女呼地一下拉起车帘,缩到了车中,不一会,马车里传来嘤嘤地哭泣声。

 一个中年人劝道:“允儿年幼,她说的话当不得真的。”

 王卓重重喝道:“她与陈氏阿容一般大,怎地她便是年幼,阿容便如此进退得当了?”

 他喝到这里,长叹一声,闭上双眼,道:“把阿容请过来吧,哎。”

 王家人来请陈容时,陈容没有耽搁,马上便跟在后面赶来了。

 远远的,她还在马车中,便对着王卓盈盈一福,无比恭敬地唤道:“陈容见过王公。”

 她的表情,她的语气,十分的恭敬,这种恭敬,甚至还要胜过前两

 王卓见状,那皱着的眉头,不知不觉中舒展开来。他慈祥地朝她挥了挥手,唤道:“阿容近前来。”

 “是。”

 “阿容,伯父问你,这一次干旱,你是怎么料到的?你为什么如此果断地令人装水,还把缎打?难道有什么神明提示了你,使你知道此行有出现如此变故?”

 在提到‘神明’两字时,王卓加重了语气,看向陈容的眼神中,不知不觉中添了一分希翼。

 陈容明白了他的希翼,当下她盈盈一福,垂着头,极为恭敬地说道:“伯父所料不差。”

 六字一出,王卓双眼大亮,四周sī语声则是一静。

 陈容乖巧的,恭敬地说道:“陈容刚入此州时,曾梦见一白老人,正对着开裂的田野太息。隔我听到王家众位哥哥说,田野里的水太少时,突然想起这一梦,这才向王公禀报。”

 王卓点了点头,叹道:“原来真是苍天示警。只怪我,不信鬼神啊。”在这时代,儒家正在世人打破,道家佛家横行,而不信鬼神的墨家思想,在民间也有残留。王卓以一句“不信鬼神”来掩饰自己的错误,正是把自己不纳良言的大错轻描淡写地抹去。

 这时刻,不止是王卓,便是众王氏子弟,看向陈容的目光中都大有好感。她不但很果断地承认了鬼神示警,又提到王家众位少年早就现干旱一事。这样一来,世人纵使说起,也只会说他们过于轻率。

 王卓伸手抚着胡须,他在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后,便挥了挥手,示意陈容退去。

 陈容的马车刚刚驶出几步,他突然想起一事来,忙又问道:“阿容,不知你梦中老人可有指出,此处干旱还有几得解?”他问出这等忧国忧民的大话后,再提自己真正想问的话“我们还要行走几,便可得?”

 陈容示意马车返回,她施了一礼,摇了摇头,恭敬地回道:“这,陈容不知也。”在王卓失望的表情中,她不确切地说道:“许用不了多久吧?”

 “希望如此,退下吧。”

 “是。”

 王卓望着陈容渐渐退下的马车,伸手抚了抚长须,突然说道:“这个陈容不错,堪配我王家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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