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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纾解
  为卷入到后宫桃旎纠纷中,太子胤礽被康熙勒已经有整整六天的时间了。每一个冷眼旁观的别有用心的人,他们的忍耐力很快就要到极限了。虽然,目前绝大多数的朝臣,都小心谨慎地保持着沉默,但是,这股因为明珠再次被参而引发的政治风暴其危险的程度并未因此减少。

 以索额图为首的强力支持太子胤礽的一派,经历了二十多年的斗争后,终于把明珠等人入了绝境。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剽悍态势,彻底断绝了大阿哥争斗的机会。只是那些摇旗呐喊的,强出风头的,统统被康熙以种种罪名罢官或是放。如果把死在南巡返京路上的罪臣们也算进去,这场长子与嫡子的争斗里,两方无论胜败,都是极其惨烈的。

 只不过,决定了这场胜负的关键之人,像是根本不在意这样的死亡与离别。迅速的提拔了接任的人,仿佛那些人的离去仅仅是为了腾位子。

 这时,天际已逐渐泛白,夜晚打得最后一道凉风,依依不舍地穿过紫城九百九十九间半的亭台楼阁,沿着护城河的水面轻轻拂过,然后消散在人声愈加鼎沸的四九城内。

 在这个时间,就算感到少许的寒意,也根本不想从被窝里爬出来。因为这是夏天里,唯一好眠的宝贵时间。所以通常会躲在被窝里,半睡半醒的再眯上一阵,直到太阳再次散发出热情的火力。不爬出来就有中暑地危险,才会施施然伸一个懒,开始一天的忙碌。然而,睡在紫城这种空旷的,怨念颇深的,只有无休无止的争斗的,金碧辉煌的地方,无论是何种身份,就算是睡在楠木大之上。也没有心情或是资格赖

 而且,紫城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康熙的心情糟透了,连带着仰仗他鼻息而活地无法逃离的每一个人的心情也都糟透了。

 有恐惧。有惋惜,有犹豫,有鄙夷,有嘲讽。有期待…各种各样的情绪纠结着,织着,翻滚着。

 因为,这是理所当然地事情。就像在这座宏伟华丽的宫殿里。曾经无数次演绎过的血与火。只不过这一次,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被足地胤礽身上。至于一败涂地的大阿哥,给予失败者同情虽然是一种美德。但是谁也没有想过在这个时候发扬一下风格。哪怕只是一句关心的问候。

 帝位的争夺就是这样无情。许是只听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许是落井下石。许是成王败寇。一个再也没有依靠和利用价值地阿哥,百年之后,顶多能落下一个皇室宗亲的名头。

 在康熙看来,他现在是完全放任着众人,由得他们思忖,由得他们摇摆,由得他们跃跃试。他只是把太子妃石氏的侍卫又增加了二十四人,并且增加了她地随邑。因为这位天下第一儿媳,如今有孕在身。

 我被康熙安排在一间僻静地院子静养,身子休息了,眼睛却做不到视若无物地公休。每天他都会出时间来看我,看着他那张阴沉的脸,我不用猜就能感觉到他在压抑着怒火,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爆发。虽然这样也许会害他积郁于,但总比我变成炮灰强。其实每个人都能感觉到火药库地危险,也都尽力做到小心谨慎,以免殃及池鱼,然而,天子的雷霆之怒又岂是明哲保身就能躲开的。

 究竟有没有办法让他把怒气宣出来?不安的情绪一直在我的心底打转,但我又立刻改变了想法。这种时候跳出来,扭转乾坤的本事,我自认是绝对没有的。

 因为我从一个女人的角度去看待整个的问题,也理所当然地把康熙阴郁的情绪全部归结为怒气,说到底,我依旧是不了解他的。

 康熙此时坐在我的屋子里,手里拿着我正在看得的《赵氏孤儿》,这是元代戏曲家纪君祥写的本子。故事是说秋时晋国臣屠岸贾谋害忠直大臣赵盾,使赵家300口门抄斩。只赵盾之孙——襁褓中婴儿被义士程婴救出。屠岸贾发现有人偷偷救出孤儿后,竟下令残杀国内所有一月以上半岁以下幼儿。程婴为保全孤儿和全国幼儿,毅然献出己子冒顶孤儿,其至友公孙杵臼为开程婴救孤之罪,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孤儿由程婴扶养成人,20年后,赵氏孤儿手擒屠岸贾,报了血海上是一部典型的政治斗争悲剧。

 他翻看了几页,叹息着,然后像是灰心丧气一般地垂下肩膀,很是沮丧。因为太子母妃的恶行,让他产生了支撑着自己后背的柱石被炸断了一样的感觉。

 我看着他,无声地笑了起来。不过,一面轻抚着他的头,一面笑着的我,看起来并没有戏他的意思,仿佛是在安慰和鼓励他一般。

 “人常说唱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却不知是『不疯魔不成活』。虽说是『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无车毋须恨,书中有马多如簇。毋须恨,书中有女颜如玉。男儿遂平生志,勤向窗前读六经』。但宋真宗赵恒似乎没说过『生如朝苦无常,书中自有嗟叹事』吧?”

 康熙慢慢把手中的书放下“月如跳丸,人生如朝,生死事大,无常迅速。”

 我苦笑道“就不要再考我了吧?毕竟我看得书少。就算是每年和玄烨你看得书一样多,但实际的差距在那里摆着呢。”我比划了一下。

 “真不知?”康熙轻轻打了一个哈欠,问道。

 我扑哧一笑,走过去把他拉起来。带到睡榻边“赵弼《觉寿居士传》。其实第一个用得是《汉书。苏武传》里的『人生如朝。何久自苦如此』。”

 虽然我这样说着,但是异常主动地行为却让他眯起了双眼。当然,我没他想得那么复杂,我只是突然感觉到他身为父亲的苦闷,以及身为男人的难堪。在“来吧”这话传到康熙耳朵

 候,他的头已经被我按到了自己的膝上。

 康熙觉得自己一定是中了什么妖法。因为,尽管自己想要绷起脸叱责她,身体里却无法产生站起来的力气。

 “睡着了就能恢复一些体力。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就算是再心急,也只能一步一步的走下去。为此,倒不如睡上一觉养足精神来得好。”

 我轻轻抚摩着他地头,后脑麻酥酥的感觉让康熙感觉到新奇。和难以言表的舒适。他根本站不起来,脖子完全失去了力气,只能把头枕在我的膝上,仰面躺着。

 “这就对啦。疲力尽地时候。就不要勉强。尽管放心,在晚膳之前我会叫醒你的。”

 康熙的耳中是我温柔的话语,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自己地心灵非常朊脏。并对此感到可悲。而最可悲的是,听到我劝慰的话,自己竟然真的感到放心。

 “没关系地。产生内疚。才能温柔地对待对方。”

 康熙思考着这句话的含义。

 对孝诚仁皇后许下的承诺。对孝庄太皇太后应下地誓言…那些发生在过去却依旧影响着现在以及将来地往略。犯下错误地的确是这个国家地储君,但更是他心爱的孩儿。

 太皇太后曾经说过。“人总要犯错,才渐渐懂得做对的事。对任何人,无论是孩子,甚至是奴才,都允许让他去犯些错。他如果错过了,哀家会对他更有信心,因为他以后一定会洁身自爱。错,由别人来提醒并不足够,要自己知道才有用。犯错之后,下次是否重蹈覆辙,已经是一个选择,而不是一种际遇。”

 虽然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胤礽犯下的若是无关痛的错,那就由他去!可他做下的竟是这般无的混账事,朕颜面何存?朕何以立足于天地间?朕如何面对泉下有知的列祖列宗!

 即使已经夺去了德妃掌管后宫的权力,即使已经处死了涉嫌的御医,但是杀不尽已经知晓的后宫之人,更无法堵住宫外议论纷纷的悠悠之口。胤礽,这个曾经令他骄傲和自豪的儿子,现在却变成了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说什么瑕不掩瑜,说什么斋心涤虑,说什么静影沉璧,他根本就淡泊不起来,也漠视不起来!

 可是,胤礽毕竟是国之储君,稍有异动,其他那些成年的阿哥必然是争位之心一触即发,而且一隅动则牵全盘,恐会招致灭国之灾。

 早立储君,以固国本,康熙原本是为了杜绝人窥伺觊觎之心。

 毕竟有先人血淋淋的历史教训摆在那里。曾祖努尔哈赤、祖父皇太极临死之前都没有公开确定并宣布皇位继承人,曾祖努尔哈赤死后由八旗旗主公推新汗,而祖父皇太极死后由实力较强的诸王、大臣议立新君。由此引起争位事件,几乎兵戎相见。

 而且,这与皇权和旗权之间的矛盾有着很大的关系。先帝病逝前,曾想不遵祖制,但最终与太皇太后、诸王、大臣商量的结果,是由当时的皇三子玄也就是现在的康熙来继承皇位,四大臣索尼(正黄旗)、苏克萨哈(正白旗)、遏必隆(镶黄旗)、鳌拜(镶黄旗)辅政,从而使皇权与旗权取得了折衷。身为皇帝,卧塌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在擒住鳌拜之后,辅政大臣里只剩下一个老迈而且忠心耿耿的索尼,由此康熙便着手开始削弱旗权。

 由于先帝崇尚汉学,所以康熙自己本身也欣然地学习并接受了汉族儒家经典。读诸子百家注下的经史子集,康熙深悉预立储君有利于皇权的连续与稳固,是巩固江山社稷的头等大事。

 而随后发生“三藩”之,伪“朱三太子”蛊惑民心,煽动叛,使康熙从另一个侧面看到了“太子”的威力之大。他一边命人杀掉吴三桂唯一的儿子,留在京城做人质的额驸吴应熊,以丧其志,绝其望;同时,自己也立下储君,为身后预作准备,以壮军威、定民心。

 母因子死,子以母贵。康熙想到这个唯一的嫡子刚一降生便尝失母之痛,孩提时常常孤犊触哀伤不已。虽然自己格外重视他,虽然自己身为皇帝富有四海,却无法以一人之力给予胤礽严父和慈母两种截然不同的关爱…

 也许,胤礽这次犯错是一种孤形吊影的无奈;也许,是有人惑了他,或是在他耳边鼓动三寸不烂之舌。毕竟他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就算曾经误入歧途,闭门思过后,他一定会幡然醒悟,重回正轨。

 睡醒之后,去昌平的巩华城对她说说温柔地话吧。这些年,除了腊月二十九以外,他再也没有像从前那般疯狂地抚着她的梓宫,思念着,哀悼着。她走的时候,只留下了嗷嗷待哺的儿子和痛失爱的丈夫。康熙还记得,刚开始的时候,他每天都去举哀;后来他亲自将梓宫送往昌平的巩华城,从六月到十二月,每隔七他就要去巩华城一次;到了第二年,每隔十四他就要去巩华城对着亡说说心中的苦闷;第三年,三藩之渐平,被战火蹂躏的伤痕累累的大清,百废待兴,踌躇时,受阻时,虽然忍耐,康熙依旧每个月都去巩华城再看看已经安睡了三年的亡

 康熙的心里说着这样的借口,因为他头下的温暖,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困意。没过多久,他便陷入到完全黑暗的睡梦之中。

 “接下来…”

 我看着康熙纾解开眉头的睡颜,自言自语地说。 pAopA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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