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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颠坠
  十余骑快马疾驰过北京街头,狂风一般冲向紫城。

 “站住,前方乃是宫重地,何人纵马狂奔!”呜呜呜”警号吹响,紫城外围杀出无数巡城军,穆子煦从马镫上站起来高呼“奴才穆子煦奉旨返京,十万火急速速让路!”

 闻讯赶来的军统领气得鼻子都歪了,心道:老穆,就算咱哥俩,可是,也不兴纵马狂奔闯宫得啊!这要是闹到太子爷那里,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的罪过!

 这位统领大人只得拔出朴刀,摆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凛然大喝道:“已到午门,文官落轿武官下马!”

 康熙一瞪眼,顺手把身上的天子剑接下来扔给穆子煦“给他看,再拦,收了他的狗命!”

 穆子煦接过天子剑,马不停蹄,一阵风般卷到宫门前,亮出天子剑,喝道“天子剑在此,开门!”说罢,他故意朝那个守宫门的统领施了个眼色。

 守卫的统领也是康熙身边的老人,自然认得这柄天子剑,再往后看了看马上风尘仆仆的众人,心领神会道“万岁爷钦差在此,儿郎们,速速开门。耽误了军情,军法处置。”

 穆子煦双手抱拳“万岁爷口谕,罢朝三,任何人无诏不得入内,违者就地格杀。”

 “奴才遵旨。”统领脸上的神色已经从严谨变为肃杀,因为他知道,这是风雨来临的前兆,而他的职责,就是坚定不移地执行康熙的御命。守卫宫

 在军统领地示意下,士兵急忙打开右宫门,把康熙一行人送进宫。看着他们走远了,统领冷冷地吩咐道。“落锁。”

 警号传出,随着康熙他们愈往大内深入,他们身后的沉重的宫门依次紧闭上锁。军刀出鞘、弓上弦,紧紧守住各处宫门。不让一个人进来,更不可能放一个人出去。

 无叶在马上啧啧有声。那意思是,呦嗬,够大,够高,够富丽堂皇,够金光闪闪…我小心翼翼地捅捅她地,那意思是,您好歹收敛点,怎么也得有点名医风范不是!她却不怀好意地回头瞪了我一眼。“进来容易出去难,我看你怎么办?”

 我看了看前面康熙,小声道。“活着进来,死着出去。见机行事呗!”

 “可那皇帝不是说回去就给你解毒…若是咱们搞什么鬼。就算你没死透。我的脑袋却掉了。你也出去不了啊!”“废话,解了毒。不会再中毒吗?反正我都习惯了,不差那么几天。”

 “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回来不可?”

 “为了解开一个谜团。”我叹了口气,韵铎那边没有消息,好歹胤也过去了,总该能发现些线索。要说为了这两道旨意,我可真是卯足了劲地媚颜侍君,再说了些有关针对教育地话,才使得康熙终于动笔写下了御命。

 我接着叹了口气,心想:要是按照《女诫》、《女训》的话儿来说。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动静有法。是谓妇德。女孩儿家要贤良贞节,从一而终,身体只有自已的夫君才可以碰,如果别的男人碰了,那就污了清白。必须碰了哪儿切哪儿!海瑞那位大清官,就因为5岁的女儿吃了男仆地一块糕饼,结果海瑞得知,大怒,说她不该随便接受男子的东西,这样的女孩不配做他女儿,除非她自愿饿死。而他的女儿吓得哭泣不止,饿了七天七夜,就这么死了。

 虽然我算是一个异类,好歹灵魂是个现代人,没那么多男女大防的观念。但是身处康熙年间,贞洁观念,那是大势所趋…否则,没人瞧得起的。

 就算冥追大度,嘴里说不在意,可上次已经闹过一回,明摆着就是吃醋了。冥追啊…我们终于又在同一个城市了,却不知有没有机会擦肩而过,嘴角挂着一抹放心的笑容。我痴痴地想着,身子渐渐在马背上开始倾斜,重心也开始倾斜。我慌忙叫无叶停下来,才得以重新坐好。心中的余震还未消,马又重新跑了起来。我只得紧紧搂着无叶的,同时使自己身体晃动节奏与马地跑动节奏一致,这才得以在马背上安然坐着。

 走得再近些,就见前方乌泱泱地一堆人跪在地上,领头的似乎是后宫有名位的几位妃子。我躲在无叶后面一哆嗦,德妃虽然让我有些怕,我却是怯于见到惠妃娘娘地。她以真心对我,我却对她…不,应该是对她的儿子用了坏招。纵然是顺应了历史,也为了胤地将来,可是,惠妃没有错,我不该因为一己之私伤害一位母亲温柔地

 又想起金秋赏菊时,惠妃那张黯然萧索的脸;又想起空地宫殿内,我们这一帮宫女费劲了心思,只求搏她一笑。她是个好主子,好子,好母亲,好女人,奈何嫁与帝王家。她自己也曾说过,最是无情帝王家。

 下马,跪倒在康熙身后,听着他威严又不是温柔地声音,偷眼看着眼前晃动着的难以计数的莺莺燕燕。他真心疼惜有几人?为了江山社稷笼络臣子纳进宫的有几人?红颜未老恩先断的又有几人?

 福临如此,康熙如此,胤将来也会如此。胤何其幸运,能做一个宗室的亲王,又有一个深爱他的福晋,他却非争着当什么孤家寡人。在这条血腥的路上,他已经渐行渐远,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只为了能让母亲不被人责骂的男孩,更不是那个为了尊严而奋斗的男孩了。他只是一个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然后不择手段去抢夺的阿哥。

 听到衣服摩擦的声音,我小心翼翼地望去,那些有名份的能被尊为主子的莺莺燕燕们伴着康熙往后面走去。我叹了一口气,似死了心一般的低下头盯着膝盖下面的青石砖。紫城的各块硬邦邦的砖头们,我又回来了。

 康熙走了几步,发现我和无叶并没有跟上,他淡淡地吩咐了一句“萦雪,无叶,随朕来。”

 偌大的空地,原本还是声笑语,康熙的一句话就让人群安静了下来。夏风不甘心被冷落的刮起一个小漩涡,顺路卷起三两片树叶。我瞪大了眼睛毕恭毕敬地回了一句“。”这是比出卑屈的笑容,举止谦卑还要显得更加谨慎的状态。

 德妃的表情有些僵硬却依旧笑得妩媚,惠妃却是完全僵住了,宜妃则是挑着眉毛上下打量我一番,心里怕是另有一番计较。

 德妃慢慢地从我的身上移开了视线,直了脊背出她身为代掌后宫之主的笑容“主子爷,一路辛苦,让臣妾先伺候您沐浴更衣吧。”她将手微微一扬“来人,把墨佳氏萦雪这个私逃出宫的婢拉下去。”

 我脸上标准的职业笑容顿时垮了下去,哎呀呀,无论是想要串供还是想要灭口,也不必挑这个当口吧!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人多势众?

 不知道是不是被德妃突如其来的威风吓了一大跳,莺莺燕燕们无一例外的后退了几步,想要离这个风暴之地远些,免得被飓风扫着。康熙沉默了片刻,倒是他身后的穆子煦,这位威武的中年大叔张口说道“娘娘,此女乃是吾皇侦知处之密探,奉令外出。万岁爷已经下了口谕,免掉她的私逃之罪了。”

 似乎早就知道这一招肯定会无效似的,德妃笑了笑“既是这样,倒是本宫的不是了。”然后她朝康熙欠了欠身子“虽是这样,但她毕竟是后宫之人,还请万岁爷恩准让嬷嬷检查一下她的身子是否仍为清白之躯。以免玷污后宫,宫廷。”

 闻言,我面无表情地跪在那里垂着头,眼泪却一滴一滴地掉落在我紧攥着拳头上。无叶,却在一旁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那个皇上,嗯,这位娘娘既然这么说,那小姐的病应是无药而愈喽!我行医这么多年,还真么见过一句话就能把病治好的。高才,真乃高才!”

 德妃挑起了一边被修饰的姣好的眉毛,表情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在笑,她定定地盯着无叶,缓缓说道“胆敢对本宫不敬,来人,拉下去掌嘴四十。”

 康熙的眼睛慢慢地闭上,又慢慢地睁开了“德妃娘娘好大的排场啊!朕都不被你放在眼里,你还有什么资格执掌这后宫?既不娴淑又心狠手辣,照刚才的样子来看,朕倒是好奇的很。朕的后宫里有多少人没被你用过刑?朕每翻牌子,你又做了多少手脚?”他一步一步朝我走来,亲手扶起我,示意无叶起来,随后平淡地说“太子妃行端淑,秉质幽娴。也该练练如何做好当家的主母,德妃,以后你每就安心的教养小十四便是。你身体也弱,旁的事情,就不用你费心了。”

 说完,他根本不顾德妃直接当场晕倒,也不管其他妃嫔的议论纷纷,拉着我,带着无叶和几名侍卫离开这个嘈杂的地方。

 我本想回头看一眼德妃,又想起胤,总觉得康熙似乎有些过了。儿媳妇管婆婆,而且还是一大群婆婆…太子妃娘娘,也真是命苦的翻身农奴把歌唱。 pAOpA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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